第175章 针锋相对(1 / 1)
寒风凛冽,白雪纷飞。
一柄长剑,更添刺骨寒意。
姜纯熙所住的楼阁雅院之内,十年前的云州第一天才万里渺,连神相都还未来得及祭出。
只一个照面。
便在秋儿的长剑下,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力。
剑锋凌厉。
尚未触及皮肤。
他的脖颈上,就已被刺骨的寒意,逼出一道红痕,温热的血水,随即渗出。
随着雪花缓缓飘落。
说起来这还得万里渺第一次,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,他咽了咽口水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。
在他眼中。
那位十五六岁、身着白裙、面容姣好的少女,仿佛被张牙舞爪的獠牙,撕破了温顺外表,化作一头山岳般凶恶的异兽。
比云岭山上最恐怖的凶兽,还要骇人。
而更让万里渺恐惧的是,像这样厉害的白衣侍女,竟然还有六位。
她们中央还簇拥着紫红色衣裙的少女。
戴着面纱缓步走入。
这位少女带来的压迫远胜他人,连脚步声,都似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,每一步,都透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。
早已被吓破胆的万里渺。
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,低着头,浑身胆战心惊,心中满是惊骇与疑惑,能驱使这般厉害的侍女,这位面纱女子,究竟是什么人?!
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。
万里邈双腿发软,裤腿下的双腿不停打颤,正要躬身行礼求得一条性命之际。
却听见一阵呼喊声传来。
“世子!我们来救你!”
“何方贼人,竟敢刺杀世子?”
“简直瞎了你的狗眼,找死不成!”
是跟着万里渺的随从们,见他遇险,一个个勃然大怒,立刻抄起兵器,嗷嗷叫着冲上前,想要抢人!
万里邈:*******
刺王杀驾是什么罪?那是要诛九族的!这些蠢货是一点没想让自己活啊!
他魂都要吓裂了急忙嘶吼,“不要过来!都不许乱动!”
可已然晚了。
八位女官各司其职。
春儿夏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打杨安的小报告跟救人一样,秋儿冬儿存在的价值只有一个字。
杀。
面无表情抱剑而立的冬儿,周身灵力流动,化作一阵雾色冷风,从人群中吹过,不过眨眼之间,便出现在他们身后。
不知何时出鞘的宝剑,在她手里缓缓入鞘。
随着“叮”的一声清脆响。
宝剑彻底归鞘。
那群还在持械往公主方向冲的小厮,有的手腕齐齐断掉、有的双腿被斩、更有的脑袋咕噜一声,滚落在地。
冷冽的风雪中。
鲜红色的血水,像一朵朵妖艳至极的花,接连绽放。
一片残肢断臂之间。
那些被砍伤的小厮,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剧痛,一个个鬼哭狼嚎地倒在地上,哭爹喊娘,原本安详的小院,转眼如同人间地狱。
这般一言不合,就痛下杀手的狠辣手段,更证实了万里渺心中猜测。
他的牙齿都在不停打颤。
敢在国子监行凶杀人,行事如此霸道、无所顾忌的女子,整个大夏,只有一人!
秋儿手中的宝剑,冷光愈发凌厉。
万里渺生怕自己,也会当场暴毙,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:“臣万里渺,见过安乐公主!公主福寿安康,尊荣永享!”
他脑袋狠狠扣进雪地之中。
不敢抬起来。
甚至连求饶都不敢,颤抖的等待着审判,命悬一线,气氛压抑得快要让万里渺的心脏从胸口跳出来,连身后小厮们扑通倒地的哀嚎声,都听不见了。
唯一能听到的。
只剩下冬风吹落枝头积雪,雪粒落在地上,发出的沙沙轻响。
阿兰扶着安乐公主,从万里渺头前走过,安乐公主自始至终,没瞧他一眼。
待两人的脚步声走远。
得知自己活下来了,万里渺浑身力气骤然消散,差点都要激动的哭出来了,如蒙大赦,赶忙朝着安乐公主离去的方向,又重重拜了三拜。
拜完后。
他哪里还敢在院里等姜纯熙。
连忙喊上几个还活着的小厮,慌忙捡起地上的残肢断臂,逃也似的,离开了小院。
“真是难看的蝼蚁。”
阿兰回头看了眼他狼狈逃去的背影,嗤笑,而后她好奇地看向安乐公主,问道:“公主,先前这人怕是得罪过郎君,您这是在帮郎君出气吧?”
安乐公主:……
双暗红色的眸子,静静看着阿兰。
一言不发。
阿兰娇躯僵硬了一瞬。
干笑两声。
知晓自己失言的她,可怜巴巴的往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,帮自己找补,“是这人不长眼,罚他本就是应该的,绝对跟郎君没有关系。真的跟郎君没有一点关系,绝对绝对没有!”
安乐公主:……
阿兰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!
瞥了一眼她那越发下流的果实,秦裹儿认真考虑,要不要把她嫁出去奶孩子算了。
阿兰心里顿时流过一阵恶寒。
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,她连忙说道:“公主,不管怎么说,这人也是侯府世子。如今无数双眼睛,都盯着云州这边。这事若是传扬出去,恐怕会被有些人拿来做文章。要不奴婢去布置一下?”
“不必,说到底,这里是姜纯熙的地盘。”安乐公主叫住正要破门的秋儿与冬儿,让她们退了回来。
随后。
她从女官们中间走出来,笑嘻嘻地朝着楼阁扬声喊道:“姜姐姐何在?妹妹帮姐姐赶走了那么大一只‘苍蝇’,姐姐不请妹妹进去喝杯茶吗?”
“哗啦”一声。
楼阁大门应声打开。
姜纯熙一袭白衣,气质飘然如仙,从门内缓步走出,秦裹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,此次前来必定是来找麻烦的,碍于对方身份,无奈上前见礼:“见过公主,公主请进。”
“你我姐妹客气什么?”
安乐公主全然忘了先前的恩怨,如见到久未碰面的好姐妹,挽住了姜纯熙的胳膊,拉着她就往楼里走。
进了阁楼她蹬掉脚上的绣鞋。
包裹着罗袜的小脚丫踩在柔软的毯子上。
阿兰等女官跟在两人身后。
珂珂走上前,甜甜地喊道:“阿兰姐姐好呀。”阿兰收起了方才杀人时的冷厉,从怀里拿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点心,递给了她。
珂珂喜滋滋地接过,尝了一口,甜得眉眼弯弯。
零食明明那么好吃。
小姐非说吃多了不好每天只需她吃一点,珂珂心里都有点想从姜纯熙身边,跳槽到公主府了。
楼阁内墨香袅袅,陈设雅致,暖意融融,笔墨字画与各类墨宝,随处可见。
安乐公主扫过墙上的水墨字画。
其中恰好有杨安所写的那几首诗,她找了一圈没见到《永雪》,无趣道收回目光,笑嘻嘻地说道:“姜姐姐这里还是这般雅致,可比本宫的府中要有雅趣多了。”
俗话说得好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
姜纯熙和安乐公主天生就不对付,她也懒得与安乐公主虚与委蛇,直接开口问道:“公主来此所为何事?不妨直接明说。”
“姐姐怎这般冷淡?”
安乐公主捏着丝帕,娇滴滴地说道:“本宫今天可是特意来找姐姐叙儿时趣事,还带了礼物呢。姐姐这样,本宫可要伤心了。
姜纯熙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跟姜纯熙有什么儿时趣事。
知晓安乐有洁癖。
她让丫鬟换了新的茶垫,请安乐公主坐下,又挥手屏退了身旁伺候的丫鬟,只留了女官和珂珂在旁,随后她径直说道:“今日武院有五院入门大比,我待会还要去主持,没时间与你闲聊琐事,而且以你这性子,还有当前的处境,也断不会有空找我废话。”
说到这儿。
姜纯熙直视着安乐公主的眼睛,缓缓道:“杨安今天也要参加五院入门大比。我猜猜,你此时来找我,应当是跟杨安有关吧?”
“都说了妹妹是来给姐姐送礼物的,姐姐提那臭男人做什么?”
安乐公主眨了眨眸子,她捂着小嘴讶然嬉笑道:“难不成是姐姐思春了?姐姐最重名声不好意思,本宫可以让百骑的人帮姐姐找几个面首养着?以姐姐的品貌,消息传出去,怕是有不少人争着抢着来呢。”
姜纯熙知道秦裹儿是在恶心自己,半点不生气,只淡淡恶心回去:“不用麻烦,我看公主手下的杨安就不错,把他送我就行。”
安乐公主:……
该死的狗东西!就知道他不老实,整天勾三搭四、沾花惹草!
若是杨安此刻在这儿她已经踹上去了。
姜纯熙见安乐公主的眸子闪烁不定,心中暗自好笑,果然如此,她对杨安确实有着不一样的看重。
若是把他拿到手里。
岂不是天天都能恶心秦裹儿?
姜纯熙那清冷的脸蛋上,悄然掠过一丝愉悦,准备等杨安进入国子监后,就好好教育他。
然她就听安乐公主不咸不淡地说道:“把杨安送给姐姐,本宫倒是无所谓呢,可他自己好像不太愿意呢。”
自幼在长安城长大的她。
深谙勾心斗角之道。
春儿夏儿记小本本打小报告这类手段最低级的,只见安乐公主慢条斯理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留影布,白嫩嫩的小手在姜纯熙面前轻轻抚平。
随着留影布被激活。
上面立刻显现出杨安的音容相貌,掐头去尾的道:“公主,我跟你讲,那位姜二小姐自私又霸道,典型的世家女,那些世家女有的缺点她都有,简直跟她姐姐姜首座……一模一样。”
到这里留影布上的画面便戛然而止。
至于杨安后面夸赞姜纯熙的内容,自然全部剪掉,至于谁剪掉的不要问。
姜纯熙:……
“杨安真是口无遮拦,怎么能这样说姐姐?”秦裹儿凤目流盼怯怯关心她道:“姐姐怎么不说话,不会生气了吧?”
姜纯熙:!!!
袖摆下那双雪嫩嫩的拳头,硬了又硬。
果然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杨安本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大好青年。才跟安乐公主待了几天,就被染成了这副模样!
等他进了国子监,定要好好加以管教!
安乐公主故作好奇地问道:“姜姐姐,这位姜二小姐是谁呀?本宫从来没听说过呢。”
“姜家弟子数千,你才认识几个?”姜纯熙压着火气冷道。
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,安乐公主忍着笑意,慢悠悠地说道:“原来是这样,难怪听着陌生。不过姜家屹立千年,门下子弟无不以风骨为重。姐姐可要管好这位姜二小姐,万一带坏了家风可就不好了。”
“我的妹妹自然会教,不用你多嘴。”
姜纯熙语气愈发冷淡,“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?若是没事,我还有要事在身,公主就先请回吧。”说罢,她起身便要送客。
高手过招,讲究点到为止。
方才两人已然各胜一个回合,安乐也不再跟姜纯熙斗嘴,整理了一下衣裙,说起正事来:“姐姐真是健忘,本宫进门时就已经说明来意,是给姐姐送礼物的。”
她拍拍小手,阿兰从旁边走出。
端着一只玉盒上前,恭敬地摆在姜纯熙身前的桌上。
安乐公主托着香腮道:“姐姐打开看看。”
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姜纯熙压根不上安乐公主的当直接拒绝:“公主出手阔绰,礼物定然贵重,我承受不起,还是请公主带走吧。”
“姐姐看都没看,怎么就把话说死了?”
安乐公主笑眯眯地说道:“这里面的礼物,在妹妹看来,可是对姐姐相当重要的呢。姐姐还是先看一眼再做决定,不然非得后悔终生不可。”
安乐公主说得言之凿凿。
姜纯熙清冷的目光闪烁了几下,心想不过看一眼,应当也不会怎样,但她仍提防着安乐公主耍阴招。
没有亲手去碰。
挥袖带起一道劲风。
隔着一段距离将玉盒的盖子吹了开来。
霎时间。
姜纯熙彻底呆住了,玉盒里并无半分危险,只放着一只做工细致的素色罗袜。
再看那样式与用料。
竟和她平日里穿的罗袜一模一样!
作为顶尖世家嫡女,姜纯熙的衣物皆由家中绣女特制,即便有钱也不可能在市面上找到相同的。
罗袜这般贴身衣物,更不可能。
所以这罗袜是……
“啪!”
姜纯熙猛地将玉盒扣上,面纱下冷白的脸颊,浮起一抹又羞又恼的红晕,厉声斥道:“秦裹儿!枉你是堂堂公主,偷别人罗袜是不是太无耻了?!”
早就预料到姜纯熙会有这般表现。
安乐公主玉臂环在身前,笑吟吟地说道:“姐姐可不要血口喷人,本宫怎么可能碰别人的臭袜子,这罗袜明明是有人送给本宫的呢。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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